白家的金丹九重天大道士們斬殺了上百個實力堅強的神位者，眼看大局已定，於是紛紛回轉，停留在高歌身後不遠處。他們不是非要守護高歌，但卻愛惜白宋，尤其記得宋嵐桔離開時的囑咐。

“本仙去狙殺一人，保你們斬神之時能大獲全勝，若是宋兒回來，她和高歌的安危就全權交給你們了。要是她有什麽閃失，我跟你們白家沒完！”

白金祥、白金安、白慈靜……等等白家大道士各個志得意滿，因為斬神一役，他白家所獲極豐富。可以預見，在剩下的混戰中，他白家的道士還會繼續大有斬獲，尤其是白聞見在跟李家和肖家子弟爭奪尊神的鬥爭中正處於絕對上風。

齊恍術、廉湘、羅敬禮、盧繼賢等等道士全都聚在了一處，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個陣營。

高歌有些吃驚，齊恍術竟然跟在肖萬霆的身邊，對自己露出了冷漠的表情。

“高歌，你是可造之材，但萬萬不能誤入歧途啊！”

高歌不能理解，不明白齊恍術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小梨的確被天魔侵擾，但是十年來她克制自己，未曾害過一人。而我也已經找到了斷絕她魔性的方法，何為誤入歧途？”

“哎……”齊恍術長嘆一聲。“無論你在做什麽，與天魔勾結一處，就已經是誤入歧途了。”

這話有些無禮，更無理。但是高歌念在齊恍術多次搭救自己的緣由上，沒有生氣，反而耐心解釋。“齊師叔此言差矣，我若隨天魔起舞，殘害生靈，那當然是誤入歧途。但我阻止她殺戮貪婪，維護生靈安危，又如何是誤入歧途呢？”

“高歌，你太自信了。你有什麽辦法可以抑制天魔的貪婪？”齊恍術一攤手。“不要執著了，不要跟道統為敵。”

高歌聽出來齊恍術的意思，原來是擔心自己手段不夠，於是淡然一笑，準備向他解釋自己其實已經修入了金丹九重天的境界，可以用自己的境界‘飼養’宇文梨，絕不會殘殺生靈，更不會擾亂道統秩序。但是他的話頭還沒出口，就被褚證粗暴地打斷。

這個行事果決得有些冷酷的大道士曾經給高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他，一旦粗暴起來，也可以無禮至極。其實這也是大道士們一貫的形式風格。

“不要再狡辯了，高歌，無論你認為自己有什麽樣的辦法，無論奏效與否，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只要道統認定宇文梨是天魔，需要除掉，那麽她就必須被清除掉。道統面前沒有道理可言，更沒有例外存在。齊恍術已經提醒你了，道統的敵人是活不下去，神位者就是你的榜樣！”

這話更加無禮，而且飽含威脅。縱然是十年前的高歌也不會受人威脅，更遑論現在。

高歌冷笑一聲，心頭憤懣頓起。他一直克己覆禮，謹慎言行，對待道友絕不恃強淩弱，對待外門修行者也一向一視同仁，十足的謙謙君子，甚至還為此被朱騰嬉笑過，被白宋和宇文梨埋怨過。即便如此，一旦自己跟大道士的意見相左，他們立刻就能翻臉無情，根本不在乎自己過去一貫的為人。

這就是道士，這就是道統，絕不會為任何人網開一面。

“盧前輩，你也認為天魔就必須被除掉嗎？”

十年前，盧繼賢與呂破曾經合力剪除了一群小道士的記憶，就是為了替高歌隱瞞，那時候他以為高歌才是天魔，但沒想到真正的天魔另有其人。

盧繼賢喜愛高歌可以為他隱瞞，但他不喜歡宇文梨，不會再替她做任何事。

盧繼賢沒有說話，他至今為止仍舊相信高歌是天縱之才，但他對於身為天魔的宇文梨的態度則與肖萬霆和褚證無異。“高歌是天數門的峰主，更是未來天數門的擎天博玉柱，這一點斷然不會有錯，因為天魔的緣故而隕落實在可惜。諸位道友，咱們齊心協力將他二人分開，然後將天魔斬殺。把高歌交給貧道，讓我帶回幽蘭谷吧，這一次貧道一定會嚴厲管教，絕不會讓他再次胡作非為。”

高歌忍不住大笑。“諸位這是要逼迫貧道了？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高歌，束手就擒吧！以你現在的實力不可能逃得出我們的手掌心！”盧繼賢一甩衣袖，作勢就要動手，他也是天數門的天縱奇才，在金丹九重天的大道士中乃是佼佼者，他若說高歌逃不出去，旁人俱都深信不疑。

肖萬霆冷笑幾聲。“廢話休說，地仙前輩饒過了你們，可不代表你們就能逃出生天！高歌啊高歌，你若是金丹九重天的修為，或許還有一戰之力罷。”

他話音未落，白宋早已經怒吼道：“姓肖的，你想動高歌，先跟貧道試試！”

白宋雙目圓睜，伴著她放出氣勢，火雲也隨即展開。身後那些貌似看熱鬧的白家大道士也微微移動了分毫，距離白宋更近了。

“白宋，你不是最恨宇文梨嗎？今日我們替你除掉她，豈不省了你許多手腳？”肖萬霆不愧是一門門長，老奸巨猾，一句話就直擊事情的關鍵。

白宋沈默了片刻，卻引來宇文梨一陣訕笑。“就算沒有白宋，你們能留得住我和高歌嗎？本姑娘一輩子都在戰鬥，打得過打，打不過也要打，還沒有誰留得住我！你們以為剛剛那些黑乎乎的地仙真的是大發慈悲放過了我嗎？”

“不然呢？”肖萬霆往前一縱身，騰挪了十幾丈遠近，距離宇文梨只有不到三丈距離。“你以為你能從地仙前輩的手中逃脫？”

“我為什麽要逃？”宇文梨的眼珠瞬間變得漆黑無比，縱然法力損耗殆盡，但她的戰意依舊高昂，無所畏懼的她一字一句地說道：“剛剛地仙的一擊是被我和高歌聯手擊破，他們懼怕天魔，所以落荒而逃。你們比地仙如何？”

“什麽？”幾個金丹九重天的道士聞言無不側面，隨即大笑。

“虛張聲勢，大言不慚，不知廉恥！”

“是誰不知廉恥？一群老道士圍攻自己門中的峰主，強迫自己的道友，口口聲聲要除魔衛道，可你們的道到底是什麽？還不是弱肉強食嗎？本姑娘知道你們為什麽懼怕天魔，因為天魔也是道士，但卻是比你們更厲害的道士。你們害怕自己會跟那些神位者一樣，成為天魔的手下敗將，然後被天魔吃掉。”宇文梨說到得意處，發出詭譎的笑聲。“不，你們還不夠資格成為天魔的食物，天魔只吞天仙。”

大道士的意志是不會被言語威脅所阻遏的，他們要斬殺宇文梨、圈禁高歌，這是勢在必行之事。

高歌擁有堅決的鬥志，無盡的勇氣，更絕不會被任何東西所阻遏。你們要戰，那就戰吧！貧道要戰到你們心服口服。

“誰說貧道不是金丹九重天？”高歌七竅全開，他懷內來自日神的神格之物放出光芒，開始攫取漫天的尊神力量，內丹閃爍著，一步一步，正在邁向巔峰之境。

白宋放開保住麒麟角的雙手，渾身紅雲洶湧。“我確實討厭宇文梨，但她不能被你們殺掉。就算要殺，那也只能我來殺她。今天，貧道要跟她並肩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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